宋代文学的历史地位

　　宋代文学的繁荣，并不是一种新的文学样式的异军突起，而是各式文体的全面发展、全面繁荣。后人言我国文学，习惯唐宋并称，诗、文、词皆然。散文方面，宋代作家更加紧密地将道统和文统相结合，古文秉承中唐余续，其政治功能和实用性得到长足发展。诗歌方面，宋人学习唐人，并另辟蹊径，在题材、风格上皆有革新，发展出与唐诗大异其趣的宋诗，出现许多流派和优秀诗人，形成了与唐诗显著不同的特色，对后代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。从文学史发展的长时段来看，宋代文学中非常值得注意的是宋词和话本，前者至于宋而发展到全盛，后者则伴随着市井文学的兴盛，虽然在宋代的整体成就并不太高，但是意义重大，是文学史上的重要生长点。

　　(一)宋词：唐诗之外又一美学范式的构建

　　词至于宋而全盛。宋词在三百年里，经历了由雅而俗、雅俗相济的过程，出现了大批的词人和词作，为中国古代文学宝库增加了无数珍宝。宋代大量的文人投入词的创作，将词发展为一种成熟的可歌可吟的文体，有着以前任何一种文体都不及的为广大群众所爱好的特点。宋词在当时与音乐相融合，成为一种复合的文艺形式；但是又可脱离音乐自行独立，成为唯一堪与唐诗媲美的古典文学体裁。

　　宋词的整体成就非常突出：一是流派众多，名家辈出。宋代仅自成一家的词人就有几十位，如柳永、张先、晏殊、晏几道、苏轼、秦观、贺铸、吴文英、姜夔、周邦彦、李清照、辛弃疾、王沂孙、蒋捷、张炎等，都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。二是宋代完成了词体建设，后世最常用的词调都定型于宋代，词与音乐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，词的声律和章法、句法，在宋代都已建立了非常严格的规范。三是宋代开始出现突破传统观念和创作藩篱的作家作品，开拓了广阔的表现领域。晚唐五代词，是以《花间词》为代表的艳词，宋代词人继承并改造了这个传统，创作了大量缠绵动人的爱情词，弥补了古代爱情题材的不足，更扩大了词的题材，经过苏、辛等人的努力，宋词的题材范围几乎达到了无所不咏的程度，具有了前所未有的社会功能，将词的地位大大提高。

　　(二)市民文学繁盛，市井文学大放异彩

　　两宋时期，文学重心逐渐下移，成为文化史上引人注目的现象。宋代文化消费繁荣，市民阶层的扩大，一方面推动了词体的成熟，民间娱乐场所需要大量的歌词，士大夫的词作便通过歌女的演唱流传于民间；另一方面也使得以杂剧和“说话”为代表的俗文学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。

　　“说话”就是讲故事，话本就是当时“说话人”的底本。随着都市经济的发展，市民阶层兴起，世俗文化大放异彩，在道路通衢、瓦子勾栏，有很多文化活动，这些都是市民文化勃兴的重要标志。《都城纪胜》说：“最畏小说人，盖小说者，能以一朝一代故事，顷刻间提破。”指出了话本的作者和艺人，已经能够用文学的技巧演绎复杂的历史事件。《东京梦华录》和《武林旧事》分别记载了北宋汴京和南宋临安的瓦肆伎艺，其中很大部分就是“说话”。当时的“说话”还保留着浓郁的说唱文学痕迹，在文体上还不够成熟和独立，但其在宋代的繁荣，表明市民阶层已经意气风发地登上了文艺舞台。

　　南戏产生于浙江永嘉一带，所以又被称为“永嘉杂剧”。它形成于南宋初年，在东南地区广泛流传，并渐渐进入杭州，杭州也随之成为南戏的中心。宋元话本和南戏是我国通俗文学发展史上一个崭新的阶段，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，它们本身的艺术成就并不是很高，但对后世叙事文学的影响很大。

　　作者：浙江省社会科学院　　宋雪玲　　（原载《宋韵文化简读》，浙江人民出版社，2021年12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