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基的民本论

　　元明之际的思想家刘基任江西高安县丞，上任伊始，便作《官箴》，以昭示自己关注民生、为民请命的从政理念：“治民奚先，字之以慈。有顽弗迪，警之以威。振惰奖勤，拯艰怠疲。疾病颠连，我扶我持。”这就是传统儒家施仁心、行仁政的德治理念。

　　关注民生乃是儒家王道、仁政学说的基本出发点。对此，刘基在《感时述事》中指出：“惟民食为命，王政之所先。海鹾实天物，厥利何可专？”《郁离子·天地之盗》文称：“先王之使民也，义而公，时而度，同其欲，不隐其情，故民之从之也，如手足之从心，而奚恃于术乎？”所以，刘基在阐发养民、育民、爱民之道时，格外要求在位的施政者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水平，“聚其所欲而勿施其所恶”，时时刻刻以老百姓的根本利益为为政之道的根本出发点。

　　刘基《拟连珠》一文对民本思想有多处论述，“国不自富，民足则富；君不自强，士多则强”，儒家的财富观已经打上了“藏富于民”的烙印，钟惺对刘基此语的评价是“千古富强之术，无以逾此”；“国以民为本”，国家的物质财富不应聚敛于国君一人之手，唯有举国百姓富庶，“让利于民”，这才是儒家民本仁政思想的应有之义。与此同时，刘基反对一人一家之“私”利，主张“大公”：“大器非一人之私”，“利不及众，所以起天下之争”，利益分配不均是天下纷争不休的一大根源。

　　《春秋明经》也反映了刘基的儒学民本思想，“夫国以民为本。君子之爱民也，如保赤民”。刘基的《春秋明经》虽为“举业”而作，但是反映出刘基的一些儒学思想，比如儒家“修齐治平”的治国理念就得到了充分的诠释，“修德以仁”、“为国以礼”、“修明德政”、“明德修政”、“正心修身而行王道”等。也就是说，“修身治德”不仅是“君道”、“臣道”的基本要义，也是维系国家政权长治久安的根本“义理”，“德不修而惧外患者为可鄙，身不正而外结交者为可危”。

　　《郁离子·省敌》一文也突出强调了仁义、道德的力量与功效：“惟天下至仁，为能以我之敌敌敌，是故敌不敌而天下服。”这就是仁义教化、道德感化以“省敌”的理论阐释。“德者，众之所归也”，“尧舜以仁义为的而天下之善聚焉”，尧舜就是以仁义治理天下的典范，“九州来同，四夷乡风，穆穆雍雍”?，一派祥和、的治道图景。这就是对“仁者无敌”命题的最好诠释。申而言之，“君人者，惟德与量俱，而后天下莫不归焉。德以收之，量以容之”，反之，在位执政者不具备宽广心胸与崇高的理想道德，必然会招致祸患：“德不广不能使人来，量不宏不能使人安。故量小而思纳大者，祸也。”

　　作者：浙江省社会科学院　　张宏敏　　（原载《浙学通论》，浙江大学出版社，2022年8月）